这是个不起眼的角落,一片普普通通的房屋和陆家金碧辉煌的大殿相比,逊色的无边无际。
这是陆家奴隶和下人们居住的地方。
一大群的奴隶和下人围在一起,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,议论纷纷。一个三十多岁的奴隶,一个十多岁的奴隶,两具尸体,都穿着破破烂烂,人瘦的如同秋风中的枯草。
“唉,小牛被陆云主人打死了之后,而小牛他爹黑牛可是被活生生气死了啊!这次是两条人命啊!”一个老奴隶强压住眼中的泪花叹息道。
奴隶是不能直呼陆家人的姓名,所以他称呼陆云的时候,就加了“主人”两个字。
“这陆云主人,也真是太狠心了,虽然我们奴隶的贱命不值钱,可他也不应该为了练武,而把我们活活打死啊!他爹陆剑主人也没这样做过。”一个只有十岁的小奴隶,用脏兮兮的小手揉着眼角的泪花,恨恨地说道。
众多奴隶听了这小奴隶的话之后,好像见到了瘟神一般,全都离他远远地保持着距离。
奴隶,是没有资格议论主人是非的。一句话都可能招来杀身之祸,所以这些奴隶避开那语出惊人的小奴隶,也是正常的事情。
“卢离,不要多嘴!”正当那小奴隶还要说话的时候,一只大手从后面捂住了他的嘴。然后他便被一个大奴隶拖到一间破屋去了。
这破屋里没有一丝的光线。显得黑暗幽深。
破木桌子,破碗,破水壶。连张床都没有,就直接在墙角用石头围成了个圈,上面铺着些稻草......
一副破败萧条的景象,展现出这个世界最底层——奴隶,他们的生活景况。
“爹,你刚才不是晕过去了吗?怎么这么快都醒了?是不是你的病好了?”卢离看到那个中年奴隶之后,高兴地喊起来。
那中年奴隶咳嗽了好一阵子,似乎要把所有的内脏全都呕出来之后,才喘息着回答道:“卢离啊,我的病好不了了,以后你和你娘,可就要靠你照顾了。”那中年人枯瘦的不成样子了。
“怎么会呢?爹,你一定要好起来啊!”卢离哭了起来。他不敢想象,爹死了以后,他要怎么照顾瞎眼的娘和自己。
奴隶们在陆府劳作,是按工分领取粮食的。一个健康的奴隶,每个月只能领取三工分的粮食,一工分等于十斤白米。也就是说,一个健康的奴隶每人每月只能领取三十斤白米,平均下来。每天每人只有一斤的吃食,也就是说一个健康的奴隶,每天都还要饿肚子。
而像卢离他爹这样的长年积病的、老弱的、残疾的,每个月只有两工分。她娘是瞎子,一个残疾,也只有两工分。而像卢离这样的,十岁以下的小奴隶,还根本没有工分可拿!可见奴隶们的生活是多么艰难。
每天都会有奴隶饿死,这在陆府,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。
卢离一家三口,每个月只有四工分的粮食,也就是四十斤白米,一家三口,一天才吃一斤多粮食!
“石头他爹啊!你怎么能死啊?你死了,我和小石头怎么办啊!”
正当卢离和他爹默默叹息的时候。外面又传来了一阵哭喊声。
卢离赶快搀扶着孱弱的爹,去外面看个究竟。边走卢离他爹边叮嘱道:“以后可不要乱说话啊,要是多事的人,把你的话捅到上面,我们全家可就要死了啊!”
“知道了,爹!”卢离小声地回答道。
“怎么回事?难道陆云主人又打死人了?”
“不是的,听说小石头刚才被赵主管指定给了陆云主人,让他明天陪陆云主人练拳,小石头他爹便向赵主管求情,而赵主管不理他,小石头他爹在气急之下,就撞柱子死在赵主管的面前了。”也是,一个主管哪里去理会奴隶的求情?
“真是,太.......过分了。那赵主管呢?”一个比较多事的奴隶,小声问道。
“赵主管见到一个强壮的奴隶死了,颇为可惜地走了,也没说具体要怎么办。”
“唉,千万不要找上我家的孩子啊!”一个奴隶摇了摇头走了。
“爹,你说为什么就没人管管陆云主人呢?难道就因为他是陆剑大主管的儿子,所以才没人敢管他吗?”小奴隶卢离,扯着他爹的衣袖,小声道。
“嘘!别乱说话,这不是我们能管的。”卢离的嘴被他爹胆怯地捂住了。
“赵主管回来了,赵主管回来了!”正当众奴隶们唏嘘着准备各自回家的时候,一个细小的声音从奴隶院落的门口传了过来。
一身锦衣的“赵主管”,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,他身后还跟着六个强壮的护院,每个护院都是一席锦衣,腰间佩戴三尺大刀。
往奴隶群中一站定,赵主管就昂着头,大声吐了口气,才趾高气昂地喊道:“经过我向李主管求情,李主管答应给奖赏。恩!这个嘛,你们谁能把自家的小奴隶贡献出来,陪陆云主人练拳,如果在以后的日子里,这小奴隶能不死的话,嘿嘿,以后每月都会奖励十工分的粮食!”
赵主管话音一落,他身边的那些奴隶便哗啦一声,离他更远了!
就像避开瘟神一般的迅速。
“十工分啊!好多呀!这可是一百斤粮食啊,如果我们家每个月能多一百斤的白米,那么父亲和母亲都不用挨饿了,父亲的病也许会好的更快了!不过,陆云已经打死了那么多小奴隶了,我去?真的没事?应该,或许可以吧!”赵主管话音一落,卢离就感觉到大脑里面划过一道闪电。让他激动的无以复加!
是的,他心动了,父亲快病死了,还要挨饿,面对每月一百斤的粮食。他没理由不心动的。
看到众奴隶不为奖赏心动,反而逃避,赵主管的脸色阴晴不定,突然他大声咆哮道:“怎么?没人愿意干吗?好!没人愿意干赵爷我就收了奖赏,以后照样挨户清点。点到谁家,谁家就把小奴隶给我交出来!哼!真是一群贱骨头,给奖赏都不要,那好,以后没了奖赏,该怎么着还得怎么着!”
“怎么办?去?还是不去?”卢离心里挣扎的厉害,一边是百斤百米的奖赏,一边是如狼似虎的陆云,他到底要怎么办?
看到奴隶们依然无动于衷,赵主管恨声喊道:“打道回府!明天小石头去陪陆云少主人练拳,哼!就算你爹撞柱子死了也没用!你也就是一条天生短命的贱骨头!”
“哼!天生短命的贱骨头?!我就偏不信!我会被打死!?”卢离再也看不下去了。况且赵主管要收回奖赏,这不是白白让他卢离错过每月一百斤白米的奖励机会吗?
“我要去!”就在赵主管转身要走的时候。卢离突然从人群中站了出来,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勇气。这一声,竟然喊的中气十足!
“恩?”赵主管诧异地转身,诧异地望向卢离,却对上一双坚定的眸子,漂亮漆黑的眸子,散发着黑宝石一般坚定的光泽!
“这么俊的小孩儿。竟然生来为奴,真是可惜了!”看到模样俊俏的卢离,赵主管可惜地感叹。
听到赵主管的叹息,卢离感到心里有一把刀,这把刀狠狠地绞着他的内脏。生而为奴,注定一生一世!
“你去?不怕死?”赵主管觉得有趣,所以就轻蔑地笑了笑。
看到赵主管轻蔑的眼神,再想到陆云的手段,卢离倒抽了一口冷气,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,不过看到身边那被自己吓晕过去的父亲。他的心又坚定了下来,然后决然地抬起头,望着赵主管,语气坚定地回答道:“请赵主管给我个机会,我不害怕!”
赵主管惊讶地忘了卢离一眼,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木牌,丢给卢离之后,就转身走了。
“看你勇气可嘉,这是我给你的意外奖励,就算你明天死了,你们家依然可以去粮库领取第一个月的百斤粮食!”赵主管的声音从奴隶院落门外传了进来。
卢离接过一看,只见是个工分牌,上面刻着“十”。虽然身为奴隶,他识字不多,但是,一到十的汉字他还是认识的。
“十分的工分牌?也就是说,就算我明天死了,这百斤粮食也算到手了吗。呵呵,真是太好啊!等下我就去领取一百斤白米回来,晚上就可以吃顿饱饭了!”望着手中的工分牌,卢离浑然没感觉到自己正踏入鬼门关。
“是死死活,到了明天就知道!想太多却是无用。”没想到卢离竟然有这样好的心态。
当奴隶住宅区的事件落下之后。云水阁的事情也平息了。
陆云被陆璃绡打的趴在了地上。
而陆璃绡则轻松地走在云水阁的长廊上,她随意地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发丝云鬓,然后打了个哈欠,撅着嘴,小声嘀咕道:“听说你每天都能赤手空拳打死一个奴隶,本以为你是多么厉害呢!所以才来领教一下,没想到,不堪一击啊!”
显然陆璃绡来找陆云,并不完全是替枉死的奴隶打抱不平,而她真正的目的是试探陆云的武功!
她回头又望了云水阁一眼,轻蔑地笑了笑,然后才自语道:“嘻嘻,陆家的小辈之中,除了陆熙姐姐之外,我始终会是最厉害的!”
陆熙,正是陆剑的女儿,也就是陆云的胞姐,她在二十岁的时候,就被神剑宗选为了外供弟子!
“陆璃绡!你给我等着!总有一天,我会把你打的像狗一样趴在地上!”从云水阁中传来了陆云的咆哮声。
听到陆云的咆哮声,陆璃绡脸上的怒意一闪而逝。
“陆云,就凭你这句话,以后每天下午放学的时候,我都会来打你一顿!嘻嘻,你每天杀死一个奴隶,我则每天毒打你一顿,也算是报应不爽咯!”陆璃绡大声地喊道。
她竟然也是直呼陆云的名字,并没有叫他“弟弟”!